——记载早期华人移民辛酸史

薛仲良

 

    2000年11月，我夫妇俩应旅美华人程毓斌夫妇的热情邀请，从西雅图飞抵旧金山，在他家住了一个多星期，与在旧金山居住的江阴人陶华权等全家相聚，并游览了许多地方，参观了旧金山唐人街、金门大桥，荡漾在金门海湾，他特别向我们讲起了天使岛的真实故事。

    天使岛位于旧金山金门大桥以东，是一座在白云、飞鸟、蓝海呵护下的小岛，似蓝海上一片白帆，相对如倒影，不知是天色落入海中，还是海水映照天色，直把海鸥惑得展翼高啸，果真有天使容颜，故 人们赞美它为天使岛。

    美丽的天使岛四面临海，苍林葱攀，离陆岸线较远，除舰艇往来外，在岛上的人可以说插翅难飞。早期，美国联邦政府将这海隅仙乡之地，建起了一栋栋牢房，用来关押重刑犯。1882年，美国经济不景气，遂将中国移民作替罪羊，出现了严重的排华情绪，美国国会还通过排华法案，掀起排华高潮，因而入境的中国人遭到百般刁难。1910年，将天使岛上原关押重刑犯监狱的地方，被挪用来拘留入境的中国人，华人踏入美国领土的第一站是天使岛，号称为西岸爱丽斯岛的移民入关口。纽约港口的爱丽斯岛是欧洲移民踏入新大陆前的体检站，号称为美国欢迎移民的象征，我俩曾在2001年春天去纽约等地旅游时专门去参观过，但旧金山附近的天使岛，却是华人移民遭怀疑、排斥甚至监禁的屈辱之地，许多华人下船后就被禁锢，一、二年时间都不一定能被放行，是审询华人移民的拘留所，由此可见号称民族大熔炉的美国在接受东西方移民心态上的差异，所以，天使岛就成为早期华人移民的拘留所，这记录着许多早期华人移民的辛酸史。

    从1910起，到美国在此入境的中国人遭到了种种刁难，首先被引渡到天使岛上，羁留上几星期到一、二年不等，必须通过五道关口的审问，才能获准居美。没有通过盘问的，均被认为资料不全的，立即进行遣反，不允许居留，其所以要立五道关口，主要是美国人不信任华裔翻译官，为防止串供，必须经过五个翻译官的盘问。提出的问题和需提供的资料大都是连美国人都无法回答的家庭历史，如祖父母的出生年月等等。关押在拘留所的条件也十分苛刻，采取男女分管，12岁以上男孩被迫离母亲，一家不得团圆。居住场所恶劣，无论是睡房或卫浴设备，都狭小而无隔间，对注重身体稳私的华人妇女均难以承受；在体检时被迫当众裸露，使他们受到屈辱。许多善良无助的中国人，只有将满腹牢骚发诸于诗，雕刻书写在墙上，1939年，15岁的罗姓少年在天使岛写下他的心声：“窗外，永远是飞鸟、白云、蓝海”。透过铁窗晃望，但是含血带泪，他们在拘留所囚禁的墙上，刻着几十首中文诗，有的已有九十年历史了，每一首诗都蕴含着一段故事，造成了一段不容遗忘的晦暗屈辱的历史。叹息日子充满了绝望憎恶，不知何时终了。侥幸被准许入境的人，也无法在美国结婚，要成亲就必须回到广东等地老家娶妻生育儿女，再回到美国工作，每一代人都这样在中国出生，长大后来美国，所以，天使岛上记录着许多早期华人的移民历史。

    天使岛移民拘留所，从1910年至1940年的三十年间，在此被拘留过的中国移民约十七万五千人。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，天使岛移民拘留所，曾被美国陆军用作战犯集中营，关押着少数日本和德国战犯。1943年，鉴于中美联合抗日的盟国关系，罗斯福总统签署废除排华法案，1963年，天使岛由加州政府接管重建为州立公园。1980年在排华法案一百年之际，美国政府正式将天使岛的移民拘留所辟为纪念馆，天使岛移民拘留所纪念馆基金会于2001年1月3日宣布一项三千万美元的重建计划。该计划由基金会与加州公园管理处及国家公园服务部合作进行，为时八年。重建后的移民拘留所，将恢复昔日西海岸移民关卡旧貌，包括保存刻在拘留所墙上中国移民留下的诗句，将拘留所改为一个博物馆，现场重建审训室，建立一个移民资料中心，恢复拘留所外部的植物与原始景观，并将医院改建成一个移民档案中心，成为学生学习美国历史的教育中心。许多华人希望建成后的天使岛移民博物馆，能够在消除种族歧视，熔化美国民族大熔炉中发挥作用，同时殷盼祖国强大，使在异国土地上生活的华人能活得更尊严。